知名媒體人——?楊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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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會你提出好問題的生存之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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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．文／果麥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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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因斯坦說：「一個人提問的能力比回答的能力更重要。」在三十年的媒體工作經(jīng)歷，二十二年制作《楊瀾訪談錄》的過程中，提問不僅成為楊瀾的職業(yè)，甚至成為了一種生活方式。她相信，提問是認知與溝通的語言方法論，同時提問也是一種底層能力?！溉绾胃玫卦谀硶r、某地、與某人交談」的能力是每個人都用得上的。提出一個好問題，改善自己的認知與溝通的品質(zhì)，甚至改變?nèi)松能壽E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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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人檔案
知名媒體人 楊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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陽光媒體集團董事長，天下女人研習社創(chuàng)始人。她開創(chuàng)了中國電視第一個深度高端訪談節(jié)目《楊瀾訪談錄》，迄今為止采訪過上千位世界政要和各界風云人物，被譽為「中國的華萊士」。曾擔任2010年上海世博會形像大使，是聯(lián)合國兒童基金會首位中國形像大使，并被福布斯評為全球最具影響力的100位女性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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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情于「共同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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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瀾：你為什麼叫賢二?。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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賢二：大家都太精明了，總要有個二的，對不對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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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瀾：那你聽過「小和尚念經(jīng)——有口無心」這句話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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賢二：有的，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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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瀾：機器僧與人有什麼區(qū)別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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賢二：機器也好，人也好，到頭來，都是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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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，在北京龍泉寺，我與人氣頗高的機器僧賢二進行了對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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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人工智慧的支持下，賢二變得越來越「聰明」，它的聰明表現(xiàn)在對人類自然語言的「理解」。推動機器與人「交流」的背后，是科學家們將人腦的認知技術(shù)運用于機器的研發(fā)過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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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人類特有的心理現(xiàn)象，「情緒」在嬰兒剛出生時就已經(jīng)具備，一種是恬靜，一種是激動（興奮），然后隨著年齡的增加逐漸分化出憤怒、愉快、懼怕、厭惡、嫉妒等復雜的感情?！赣形豢茖W家說，我們無法預測機器了解情緒甚至是價值判斷的可能性，你怎麼想？」我曾經(jīng)向研發(fā)Watson（與人類對話的機器人）的IBM科學家提出關(guān)于「情緒」的問題。「電腦可以透過觀察人類所運用的語言、面部表情、手勢等，部分地理解人類的情緒，但是很難說機器可以體會到同樣的情緒。這很難，理解情緒與體會情緒是完全不同的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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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同科學家的觀點，機器能夠輕易地說出「我愛你」，卻不能體驗戀愛中「怦然心動」的美妙感受；能注視一個嬰兒，但代替不了媽媽看孩子的眼神。人類與人類之間的情緒互動，正是雙方達成彼此體會的共情能力。在實現(xiàn)共情的道路上，共情式的提問則為人際交流推開了一扇更為通透的窗。
作為「人」的真實：互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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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杰斯：你在笑什麼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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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爾：你的眼睛在發(fā)亮。（兩個人的笑聲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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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杰斯：你的眼睛也很亮。（笑聲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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格洛利亞：我想我爸爸不會像你這樣跟我談話。我的意思是，我想說：「上帝啊，你要是我父親就好了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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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杰斯：對我來說，你就像是一個可愛的女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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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上是來自《羅杰斯心理治療》（The Psychotherapy of Carl Rogers）一書中的兩個案例，呈現(xiàn)了人本主義心理學家卡爾?羅杰斯（Carl Rogers）「來訪者中心治療」的典型場景，體現(xiàn)了羅杰斯本人與來訪者交流過程中的核心理念「同理心」。而「同理心」正是「共情」在心理學領(lǐng)域的另一個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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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理心（empathy）最早是起源于希臘文「empatheia」，其中「em」就是進入（in or into）的意思，有進入別人的世界之意。 「patheia」是藉自拉丁文，和現(xiàn)在英文字「pathy」意思差不多，指情感和知覺，即進入別人的情感和知覺世界。同理心的真正意義是既同情又理解。相對于前人對「同理心」的總結(jié)，羅杰斯的「同理心」更趨于理性和建設(shè)性。設(shè)身處地體驗他人的處境，對他人的情緒和心境保持敏感和理解當然重要，但也要透過這個過程，將你所感受、了解的內(nèi)容傳達給對方知道，并能對對方的感情做出恰當?shù)姆磻?yīng)，透過彼此間的交流互應(yīng)，使雙方的心理感受進入和諧的共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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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立「助益性的人際關(guān)系」是羅杰斯的交流之道，也是人本主義心理學體現(xiàn)「以人（來訪者）為中心」的治療觀。在人際交流過程中，「試圖以一種戴著面具的方式行事，維持一種與內(nèi)心體驗不同表面的東西，毫無幫助，毫無效果」。羅杰斯將「坦率地、真誠地和誠實地交流溝通」視為「最為重要」，因為它是形成雙方共情的超凡力量。這種強大而微妙的力量在采訪中的體現(xiàn)，肯?梅茨勒教授透過以下一個經(jīng)典案例給予了生動的證明。
將欲取之，必先予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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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所教的俄勒岡大學采訪課上，多年來一直在討論「潑咖啡」的故事。這個故事涉及另外一位名叫安?科里（Ann Curry）的年輕女士，她后來成為全國廣播公司（NBC）駐紐約分部新聞部主播兼記者。為了完成一次課堂作業(yè)，科里采訪了一位當時聲名顯赫的女商人。在開始時談話沒有產(chǎn)生她所期望的坦誠。于是科里建議去附近的一個咖啡店坐坐。當她們肩并肩地坐在吧臺前的時候，感覺到能夠比較平和而自然地談話了。接下來科里在用手勢強調(diào)一個要點的時候把咖啡給打翻了。她正在為大煞風景而感到懊惱的時候，卻吃驚地發(fā)現(xiàn)那位女士開始比較真誠地談話了?？评锏氖B(tài)反倒使這位女士放下了她尊貴的架子。一瞬間兩位女人開始侃侃而談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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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潑咖啡」的故事刻畫了人性中某些不可預測的、出乎意料的成分?？?梅茨勒教授特別指出：我們至少可以分辨出兩個事實。一個是，如果你需要的是坦誠?是人性化的反應(yīng)，而不是有防御傾向的夸大和虛假的外在敷衍?那麼就嘗試在對話中暴露一下自己。另一個是，為了追求采訪技巧的完美而做的努力，往往容易破壞采訪的坦誠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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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欲取之，必先予之。給予，而不是單向地索取，是提問者在溝通中必須知曉的分享原則。所謂交談，不只是一問一答。如果你自己的事什麼都不說，卻一個勁兒地對對方的事刨根問底，到最后對方不是煩了就是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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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在小女生的聊天中體現(xiàn)得最明顯。一個小女孩常會對另一個說：「我都跟你說了，你還不告訴我?。?！」對她們而言，分享秘密是友誼和信任的黏合劑。而在成人世界里，如果剛認識就分享秘密，大概會被看成有病，但適當透露自己的感受和觀點，通常被視作是深入談話的邀請。當我采訪「虎媽」蔡美兒時，一進入正題，我就以一個媽媽的身份「抗議」，因為她的《虎媽戰(zhàn)歌》（Battle Hymn of the Tiger Mother）一書給讀者造成了一種刻板印象，好像華人母親都是虎媽似的！蔡美兒睜大眼睛，忙不迭地搖著手，說自己的書顯然被過度解讀了。于是這次采訪就在觀點的碰撞中進行下去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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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瀾：與女兒因為彈鋼琴的事吵完之后你做了什麼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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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美兒：太糟糕了，我哭著跑出飯店，一直跑到莫斯科紅場。那個廣場巨大，也許像天安門一樣。我跑啊跑，瘋了似的，哭著想：「我該怎麼辦？」當我跑到頭的時候，我又掉頭跑回去了，我沒地方可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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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瀾：無可逃避，是嗎？一旦做了媽媽，就無可逃避，你就總是不得不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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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美兒：沒錯，同時我又想，也許我犯了錯，這不管用了。這種方式對大女兒有效，對小女兒不起作用了，所以我的確覺得應(yīng)該放棄某些東西。我意識到，如果自己不改變方式，我也許會失去女兒。所以，對我最重要的事是和女兒保持親情，和她們親近。就在那個時刻，我下定決心改變自己。倒不是徹底改變，我還是很嚴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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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采訪的主題是把不同文化和教育背景下的家庭教育、親子關(guān)系，以及社會對母親的評價標準進行對比，但我的定位是與蔡美兒一樣的「媽媽」角色，所以我在提問中「一旦做了媽媽，就無可逃避，你就總是不得不回頭」的情緒分享，時常與蔡美兒發(fā)生著共情，也促使她的回答更具一位媽媽的真實感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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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麼是真的東西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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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有人問我：你怎麼知道這些話是真的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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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只能說，這一定是交流雙方產(chǎn)生共情后的直覺，一種來自人類的共同抵抗無常命運的真實感覺。作為訪談節(jié)目的提問者，我更希望將這種你我之間的共情最大化，與其他遭難的、孤獨的、失意的或者狂傲的人產(chǎn)生更廣泛、更深度的共鳴。這也正是共情式提問帶給專業(yè)訪談?wù)叩臐M足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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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問者的共情式分享，表達的是一種真誠的態(tài)度，是對深入談話的邀請，受益的是交流中的雙方，正所謂采訪中的互惠原則。
好書推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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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提問》有效提問，將顯著提高你的溝通力和學習力
出版社：浙江文藝出版社
作者： 楊瀾
信息碎片化的年代，提問水平?jīng)Q定思維水平，楊瀾30年提問生涯心血之作：生動案例＋踐行理論＝高效提問。一本書教會你提出好問題的生存之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