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清時期的筆記小說盛傳宣德皇帝酷愛斗蟋蟀的故事,但是正史未見記載,故宮博物院里的清宮舊藏也沒有相關器物,直到考古人員從景德鎮(zhèn)珠山官窯遺址的宣德瓷片堆積里,復原出許多青花蟋蟀罐,才印證了宣德皇帝的促織之好,也讓我們見識到這一品類的廬山真面目。以下從紋飾分類的角度敘述宣德青花蟋蟀罐的形紋設計。
一、鷺鷥紋蟋蟀罐形紋設計
鷺鷥是宣德官窯青花瓷中比較少見的紋飾題材,尤其在瓶、罐、壺、盤等主要品類上幾乎看不到,卻頗適合繪于蟋蟀罐上。?
例如圖一為宣德時期的青花蟋蟀罐,此器呈低矮的圓柱體,罐口和底部略為收窄,上方有一圓蓋,與圓罐作子母口相接,由于蓋面凹陷于罐壁內,屬于「坐蓋式」之類型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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圓罐外壁繪畫蘆葦鷺鷥紋,一只鷺鷥立于草叢間,昂首豎頸,注視前方,牠的二個同伴已經悄然踏入水里,其中一只鷺鷥凝望水面,另外一只鷺鷥俯身向下,轉頭搜尋獵物,修長的蘆葦隨風搖曳,營造出悠閑自然的場景與氛圍。蓋面亦以鷺鷥和蘆草為題,花草由蓋緣向上延展,形成右高左低之勢,白鷺立于左邊,與高長的花草互相呼應,畫面簡單協調。
二、松竹梅紋蟋蟀罐形紋設計
松竹梅紋是經久不衰的文人畫題材,既可出現在形制端莊典雅的梅瓶和瓷碗上,也可繪于筆盒及蟋蟀罐上。?
例如圖二為宣德時期的青花蟋蟀罐,罐體微微外鼓,頂部有下凹式器蓋,蓋面周邊環(huán)繞一圈朵花紋,下凹的蓋面繪畫松竹梅紋。松樹和梅樹二者并蒂連枝,一起從草叢中生長,枝干順著圓形的器面往上延伸,合攏成圓形的輪廓,矮小的嫩竹穿插其間,構成生機盎然的景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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罐體外壁也以松竹梅紋為飾。一株松樹由腹底往上生長,曲折勁瘦的松枝猶如遒勁的蛟龍,環(huán)繞于罐體外壁,茂密的松針團簇成圓球狀,修長的梅枝往左邊橫斜,枝上蓓蕾點點,數朵梅花展瓣開放。?
松樹與梅樹的枝干合繞罐體一周,二者交會處繪畫竹子,竹干纖細挺直,葉片秀麗分明,展現歲寒三友的精神意義。
三、龍紋蟋蟀罐形紋設計
龍紋是古代帝王的象徵,也是宣德青花瓷上的常見題材,除了瓶、罐、壺、缽、碗、盤等器物之外,亦可繪于蟋蟀罐上。
例如圖三為宣德時期的青花蟋蟀罐,此器為坐蓋式的矮圓罐,蓋面周邊繪畫十二朵祥云,采逆時針方向平均排列,下凹的蓋面繪畫一龍,龍首轉向一側,頸部扭轉成圈,龍身順著蓋面蜿蜒而下,尾端上翹,與龍首相對,形成環(huán)狀龍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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罐體外壁繪畫二個龍紋,其中一龍曲頸回首、向后張望,另外一龍俯首向下、目視前方,二個龍紋的身軀朝后延展,趾爪張開如風車,頭頂鬃鬣和肢肘處的關節(jié)毛皆做飄揚狀,以首尾相接的形式各居罐體一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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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龍周邊點綴若干祥云,彷佛繞著圓罐前后追逐,與蓋面上的龍紋相較之下,環(huán)狀罐身的龍紋更具有立體感。
四、鳳紋蟋蟀罐形紋設計
鳳鳥也是宣德官窯青花瓷上的題材,常見于罐、碗、洗、盤、爐等器物上,當鳳鳥繪于蟋蟀罐時,布局與龍紋相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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例如圖四為宣德時期的青花蟋蟀罐,此器亦屬坐蓋式的圓罐造形,蓋面周邊環(huán)繞十二枚朵花紋,下凹的蓋面繪畫一只鳳鳥,鳥首面向右邊,展翅飛翔,尾羽分成兩束,各以一條細線為中軸,左右兩側歧出細密的毛羽,猶如長條狀的水草,順著蓋面邊緣彎轉,從首至尾以S形的曲線表示冉冉飛升的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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罐體外壁繪畫雙鳳紋,一只鳳鳥尾若旌旗,回首向后張望,另外一只鳳鳥尾若卷草,面向前方,二者開展雙翅,各自居于罐體一邊,身旁散布飄浮的云朵,表現雙鳳在空中飛翔時,前后依隨、彼此顧望的情態(tài)。
五、波濤海獸紋蟋蟀罐形紋設計
在宣德官窯的青花瓷中,波濤海獸紋是比較罕見的紋飾,只繪于少量的大盤、高足杯及蟋蟀罐上。
例如圖五為宣德時期的青花蟋蟀罐,此器造形與前述四者雷同,蓋面周邊依相等的距離排列八個雜寶紋,內側下凹處繪畫奇獸和波濤,此獸居于中間,周邊繪滿波濤洶涌的海水,組成波濤海獸紋之圖樣。
罐體外壁亦以海獸波濤紋為飾。海獸成雙出現,其中一只海獸大眼長鼻,貌如象首,肩肘處的雙翼高舉向上,四肢開展,往前直撲,另外一只海獸形貌與其相當,二者無懼于驚滔駭浪的勇猛精神,頗能與宣德時期派遣船隊下西洋的雄心壯志相互輝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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綜上所述,宣德官窯蟋蟀罐以鷺鷥、松竹梅、龍紋、鳳鳥、波濤海獸等紋樣為主題,在蓋面與罐身上做不同的布局,器形雖小,紋樣卻十分精美,不難想像宣德皇帝對此一玩物的重視與珍愛。下期將以外來造形為題,介紹此類器物的形紋設計概況。